暮春的時候,你工作告一段落,跑到我家來搬書。我正忙著,嫌你煩,隨手一指,要你乖乖帶走別囉唆。你帶走了張北海所有作品:《美國‧六個故事》、《人在紐約》、《美國郵簡》、《美國美國》、《天空線下》。你花了兩天時間,一下子看光光。
── 傅月庵‧《生涯一蠹魚》 |
暮春的時候,你工作告一段落,跑到我家來搬書。我正忙著,嫌你煩,隨手一指,要你乖乖帶走別囉唆。你帶走了張北海所有作品:《美國‧六個故事》、《人在紐約》、《美國郵簡》、《美國美國》、《天空線下》。你花了兩天時間,一下子看光光。
── 傅月庵‧《生涯一蠹魚》 |
來到上海已是第五個夜晚,在展開新工作、新生活的同時,我也利用被切割的十分瑣碎的時間,讀完了朱少麟的新作《地底三萬呎》。由於對於她第二本作品《燕子》一種極為偏愛的特殊情感,使得我至今仍不願寫到或談到此書。這一次,我也不願多談《地底三萬呎》,我甚至無法決定她的文字究竟是好或壞,只是想著要再重讀第二次、第三次 ... ...
Fran在稍早的日子裏已先讀完,並且寫下評論,基本上我同意她部份的觀點,但比起使她成名的《傷心咖啡店之歌》與我偏愛的《燕子》,沉潛五年過著足不出戶的生活所寫成的《地底三萬呎》是否超越她的前作,我還不願下斷論,畢竟這已不是我等待朱少麟五年的重點了。因為在看完Fran的評論之後我同時也想起一件舊事。
二十年後,我再度面臨生命的另一處轉折點。對生命中曾有過重大意義的事和人,我想要作一次緬懷的省視。同時我也想看一些我一直想看的地方。你沒有說錯,我始終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,可是我又如何能判定對錯?
來到這處曾經是履踐盟約的地方,我寫下長久中斷之後的第一封信。給你。
國三開始第一次接觸到簡媜的第一本散文集《水問》(1985年出版,彼時我才九歲)之後,跟隨她十餘年的時間,一直是最忠實且安靜的讀者。簡媜本就低調,也不會刻意迎合市場或讀者,一直持續著她規劃中的創作路線與題旨而寫作,因此要能看到她的新聞實是不易。既然身為她忠實的讀者多年,也一向知道她經常抱持「大吹大擂婚姻與生育如何戕害一個有理想、有抱負的現代女人,依照往例,慷慨激昂到想要揍人的地步。(p.009)」的論調,因此你應當可以想像當年我在書店看到此書的出版(而且是站在書店半個小時翻閱了1/4本書之後才知道她閃電結婚又生了個胖小子)時受到多大的驚嚇(請想像小丸子頭上出現無數條黑線的模樣)。
話雖如此,基於一向相信簡媜的創作品質與文字情感前提之下,還是結帳買回家。不看則已,一看簡直欲罷不能。這絕不是一本育嬰指南(市面上一堆婚姻失敗又不會教小孩的「專家」已經出得夠多了),也不是瑣碎的記錄懷胎九月的忐忑心情(雖然這些她也寫了)。相反的,她從結婚、懷孕、害喜、生產、產後憂鬱、唱囝仔歌、作嬰兒食品,一直到擺盪於育嬰與創作的兩難,鉅細靡遺地闡述她的「媽媽經」的同時,她也回顧了自己與母祖輩的女性處境。